老貓

老人去年搬到北投小平房依親，住了快一年；
老貓是１９９７年在平房裡從仔貓開始生活，住了十一年。

老人很排斥貓，他們這輩子沒有養過動物，問題是他們很想叫貓滾，我們卻不能叫老人滾。

對老人而言，長毛的生物還會抓癢掉落一堆毛或者皮屑，於是一些天生的動物行為在她們眼中真是骯髒的要命，例如：

老貓喜歡站在高處，老人覺得會讓毛往下飛，尤其是在用餐的時候；
貓沙盆的味道很臭，尤其是夏天在不通風的小平房更令人難以忍受；
貓咪有留食的習性，一根雞腿骨給她，她不會馬上吃完，因此地板會弄到油漬增添髒亂；
貓咪因為想出門，加上夜行性的叫聲，弄得人無法安睡；
貓咪一個多月沒洗澡所以一定很髒；

以上，老人在我回家的時候大肆抱怨，說都是我寵壞的，我真的不懂—繼寵壞小孩之後多了寵壞貓的罪名，我怎麼有本事在監獄外面逍遙法外？

當老貓還是小貓的時候，他也有很多罪行，打破玻璃、嚼食塑膠袋、翻垃圾桶、抓破紗窗出門、偷吃我們桌上的晚餐、遭到鄰居抱怨騷擾陽台上的鳥，被鄰居揚言抓到要宰掉，有很多令人困擾的行為，現在想起來我真的沒有用心教育過她，導致她現在跟著新同居人受苦。我把那些當作是貓類行為，他會打破玻璃，就把易碎物品收好；會嚼食塑膠袋，就把塑膠袋都藏起來；會翻垃圾桶，剩菜就不丟桶裡，將垃圾桶＂囚禁＂起來不讓翻；會抓破紗窗，因此窗子又加上一層紙板不讓他脫逃。隨著時間過去，老貓已經不翻垃圾桶也不打破東西了，她會眼睜睜看著可以啃的骨頭拿去做廚餘回收（其實骨頭是不能回收的），這貓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．．．

現在我想是不是讓她自由對她而言，她會更快樂？明明她在這個小平房裡生活了十年，出了門不超過十公尺，一有動靜馬上又夾著尾巴跑回家．．．我們現在不能讓他出門，因為隔壁鄰居很討厭貓，她甚至以為貓會在他家的盆栽裡大便（你也要看你家盆栽有這個本事嗎？）

今天在對門的圍牆上看到一隻跟老貓一樣的三色米克斯，但是毛色比她還雜一些；那是她不打不相識的朋友嗎？我心裡竟然有點悽苦，以前的平房不是什麼高級住所，老貓跟老媽相安無事，現在的老貓在家裡都是夾著尾巴走路，她很不快樂，她隨時會挨打卻不知道為什麼。她不能出去玩，因為鄰居會敲我家門跟我媽報告她幹了什麼好事，或者在他自己家裡碎嘴隔壁的貓是不是會大便在他鞋子裡。

老人已經抱怨過好幾回了（我也才回來幾天？），他或許是想要生活品質吧，我看，老貓如果再發出一點聲音，搞不好老人手上的煙就燙過去了。

想起在婚姻版看過：分開都很好，就是不適合住在一起。我想，就算我已經離開這個家，還是可以為老貓做點什麼吧．．．